楚殷

希望去往自由的路上永远有骄阳。

【GB】病弱王女x罪臣之子

“我为他戴上镣铐,从此他匍匐在我脚边,成为我最忠诚的狗。”




皇城的冬天对你来说总是难熬的。


舌尖苦涩的药味久久不散,过于厚重的衣物对于你单薄的身躯来说是种负担,刺骨的寒风似乎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你。


而这一切,对你来说也成了平常事,早就不得不习惯了。


近日宫中十分不安宁。


长日漫漫,你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卧病在床,但也没落下对于外界事情的打探,有意无意地从照顾你的侍女口中问出了不少。


听说曾经备受皇恩的大将军居功自傲,惹恼了你父皇,下了狱,不日便会被赐自尽。


听说大将军的独子不知所踪,陛下正全力追捕。


听说最近你那春风得意的皇兄准备给你找一桩“好亲事”。


你垂眸低首,喝下侍女递来的药,苦味在室内弥散开来,你拿帕子擦了擦嘴角,看起来柔弱又无害。


侍女看着你喝完,随后退了出去。


听着脚步声渐远,你面色未变,将手指探入喉咙口用力抠弄,俯身将秽物吐进了花盆中,那点黑色的药汁很快便被土壤吸收,只留浓重的药味。


咳嗽了一阵,你目光愈发阴沉。


你那没出息的皇兄,连你这缠绵病榻的亲妹妹也不放过,迫不及待地想完全搞垮你的身体,再随手把你嫁给一个破落户。如此忌惮你,倒真是瞧得起你。


本朝有过女子登基为王的先例,你自幼聪慧,又深得父皇欢心,反观他,碌碌无为,资质平庸,也难怪会如此。等你再长大一些,学会收敛锋芒时,却来不及了,他早已将你视作他称王路上的心腹大患。


你会病成如今这个样子,可少不了他的功劳。


你缓慢起身,走到门边,对着外头的人嘱咐了句你要睡会儿,让他们不要进来打扰你,随后便悄悄落了锁。


你重新躺回床上,在床榻内侧摸索了一会儿,找到一处不易察觉的小小凸起,轻轻旋转了三圈。一阵细微的响动之后,显露出一条仅够一人通过的狭小缝隙。


你侧身翻了进去,落地时险些因下盘不稳狠狠摔在地上。你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,待站稳后,你抬首看向面前的人。


这处小小的空间阴暗狭小,仅放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小的木桌,唯一的光源便是桌上放着的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。


这里是你曾经偷偷命人建造的暗室,以备不时之需。


那张床上躺着的,赫然是近日被通缉的,大将军那位失踪的独子。


他睁着无神的双眼,对你的到来毫无反应,连头都没转一下。墨发凌乱地披散在床单上,衣衫破损,身上受了不少伤。


你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他一会儿,嗤笑了一声。


“小郎君怎么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?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如何苛待你了。”


他不说话,依旧沉默着。


你在桌边坐下,一手撑着头,百无聊赖地看着指甲上艳红的丹蔻,道:“洛凭冬,本宫废了这么大劲救你,可不是让你在这儿虚度光阴的。”


“本宫今日只问你一句,你父亲和族人的性命与前程,你还在不在意了。”


洛凭冬猛地抬起头。


“……我父亲,他怎么样了?”半晌,他只咬着牙吐出了这么一句话。


你歪了歪头,仍旧笑着,只是笑意不及眼底。


“本宫为何要告诉你呢?”


他忽然起身,动作迅捷地扑向你,像一只不服管教的野豹,只待露出獠牙,咬破你的喉管。你一个不稳,重重地摔倒在地,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,你神色未变,他喘着粗气,双目布着血丝,瞪着你,看起来凶得不行。


“既然受着伤,就别乱动。”鼻尖萦绕着血腥味,想必是你辛辛苦苦为他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。


他不说话,静静地与你对峙。


最终是你无奈地叹了口气,率先投降。


“你父亲如今被关在狱中,目前还好好活着,只是……”你被他掐着脖子,没法轻举妄动,但气势却并不落下风,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。


“再过段时日,可就不一定了。”


洛凭冬瞳孔收缩,他咬着牙撑起身子,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。


你也坐起身,目光平静地看着他。


“怎么,想去救他们吗?”


他不回应你,只低着头,捂着胸口,面色苍白。


你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,只觉得他又蠢又冲动。


你上前几步,站定在他面前,道:“你已经没力气了吧?”


说完,你用力在他膝盖上踢了一脚,他闷哼一声,跪倒在你身前。


这小子什么体质啊,腿这么硬。你内心苦不堪言,脚一阵发麻,面上倒撑得完美,一手钳住他的下巴,逼迫他抬头与你对视。


“你瞧瞧,连我都能将你踹倒在地,你觉得你拖着这副身子能做什么?”


你俯视着他,目光在他身上一寸寸扫过,手臂和胸口上的伤口全裂开了,宽松衣领下,被血染湿的绷带一览无余。很好,你是白给他包扎了。


真气人。


你的拇指缓缓摩挲着他的唇,强硬地挤进他口中,逼迫他抬着头,张着嘴,感受着你的指节抚过他尖利的犬齿。


他皱着眉,却再没了反抗的力气。


这小子长得是真挺不错的,五官精致漂亮,长眉入鬓,眉眼间勾勒出一股子不服输的野劲儿来,哪怕受着伤被迫跪在你面前,脊背也挺得笔直。身材也高大,线条冷硬,体型比你大了不止两倍。


让这样一个男人跪在你面前,不得不说,对于常年缠绵病榻的你来说,有种异样的快感。


你喟叹一声,道:“乖乖的,我会帮你。你也要帮我。”


至此,你终于将筹码与代价摆到了明面上,全看他如何选择。


若是他不依,你也没有留着他的必要了。


洛凭冬沉默半晌,随即顺着你的力道,乖顺地将脆弱的颈脖送进你手里。


你笑了,摸了摸他的头:“好,很听话。”


*


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过得很平静。


在那日与洛凭冬的暗室对话之后,你去了父皇的书房,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。


出来之后,你父皇便下旨,暂缓对大将军的死刑,你那皇兄虽有心打听事情经过,奈何父皇身边的人像铁桶般密不透风,问不出一个字来。


他明显是不甘心的,但也只能暂且消停,他察觉到父皇已经对他有些不满了。


他心里也清楚得很,若不是你如今体弱多病,父皇定会属意你当继承人,断然轮不到他。


外头下雪了。


明净的雪光透过糊窗的明纸照进屋里,倒比平日里还亮堂些,屋内炭火燃得正旺,像春天般温暖,只可惜对你来说还是有些冷,拢着厚重的衣物,你坐在窗前走神。


侍女没有你的传唤不得进来,因此你便让洛凭冬从暗室里出来了,那里太冷又透不进光,对于养伤没有好处。


他正立在你身侧,为你研墨。


你静静地看着这屋内的一切景象,收起杂乱的思绪,只安心享受这一刻的安宁,恍惚间倒觉得,你这屋里变得有些人气了。


“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?”你边低着头写字边问道。


“托您的福,已经快好全了。”他淡淡道。


“嗯。”你放下笔,吹干纸上的墨痕,道,“先别急着去救人,我已经向父皇求情,暂缓了你父亲的刑罚。”


他点了点头,只是看着不大情愿,有些焦躁的样子。你笑了笑,这已经比他一开始的时候乖多了。


“放心,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,别急。”


你让洛凭冬藏进里间,随后唤来你自小便照顾着你的嬷嬷。


你将方才写的东西交给她:“这张药方,劳烦嬷嬷帮我送到伺候父皇的李太医手里,切记勿经他人之手。以后你每天去一趟太医院,悄悄的,别让人瞧见了,问李太医拿了熬好的药带给我。”


嬷嬷行礼退下后,你有些倦怠地揉了揉太阳穴。洛凭冬一语不发地走到你身后,主动为你按摩了起来。


你身体放松了些,干脆懒洋洋地靠在了他身上,忽然道:“转过身去,衣服脱下来。”


洛凭冬的手顿了顿,动作有些迟疑。


“我帮你看看背上的伤恢复得如何了。”


洛凭冬抿了抿唇,依言脱下了衣服。


你看他这样,没忍住笑了一声:“别紧张,又不是没看过。你刚开始重伤到动都动不了的时候,不都是我帮你清洗换纱布的吗。”


你看着他赤裸的后背,几道结痂的疤痕留在了皮肤上,他肤色白,骨健筋强,身材看着分外好看,你有些遗憾地抚上那疤痕,想着这么漂亮的身体留下了这痕迹,真是可惜了。


你的手总是微凉的,触碰到他的那一刻,他忍不住颤了颤,耳廓泛红。你看着那抹红,像找到了什么有趣的新玩具般,瞅了许久。


“您为何对我这般好?”他问道。


“我只是个罪臣之子。”洛凭冬垂着头,你竟莫名看出了一丝委屈。你没忍住,揉了揉他的头。他看着高大,发丝却细软,从你指缝间掠过的感觉舒服得很。


“洛小公子竟也会说出这般自轻自贱的话吗?”


你感受到他抬起头,目露迟疑之色,接着便顺从的,像条被驯服的狼,任由你抚摸。


“只要你听话,本宫会一直对你好。”


他其实一直心下了然,却又有些酸涩之感,心口涨涨的,也不知在奢求些什么,又在不满些什么。


“好。”他的声音微哑,乖驯得很。


你为他拢好衣袍,微凉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锁骨,喉中泄出一声闷闷的轻笑。


你很高兴,看样子你有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小狗。


只属于你一个人的。


*


吃了一段时间药,你终于不再那么虚弱,至少不再是一副随时可能撒手人寰的样子了。


你需要筹谋的事情越来越多,也需要越发小心,在外人面前你仍装出十分的病态来。整日里要处理的事多,在偷闲的片刻罅隙里,你喜欢坐在窗前,乱七八糟地写些东西,前言不搭后语,你却看得高兴,洛凭冬在你身旁磨墨,或是安安静静地站着,你喜欢这份清净。


偶尔你会让他在身侧听听事,或是教他几句诗。洛凭冬自小习武,对于诗书却是不大通,而你在过去常日卧床之时,看了不少杂书,刚好可以教教他,也算是一种放松。


有一回他与你对坐,你趁他写字写得认真没发觉,悄悄抬眼,瞧见他纸上写的东西。你教过的那些诗句占了大多数地方,只是你眼尖,瞧见角落里写着小小的几个字,依稀辨认得出是你的名字,被他虚虚掩着,像是多见不得人的心思似的。


日子似乎过得很快,细数时日,你知道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。


天气渐暖,漫长的寒冬过去,到了万物复苏的初春,伴着料峭春寒,你带着多年来搜罗的罪证,走进了父皇的书房,为你的好皇兄带来属于他的落幕。


残害手足,污蔑忠臣,贪污纳贿……种种罪状,足以让父皇对他彻底寒心,让他悄无声息地退出储位之争,再无任何威胁。


父皇高居上首,你恭顺地低着头。天家无情,你听着父皇对皇兄的处置,心中并无任何波澜。


活着感受权利从手中流失,对于皇兄来说,可比死了更难受。要怪也只怪他太蠢,父皇可还好好的呢,他便敢明目张胆地觊觎皇位了。成王败寇罢了。


父皇赞许地看了你一眼,感叹道:“你当真是比你那兄长出色百倍,朕的江山需要的是你这样的继承人。”


你惶恐地跪在地上,谦逊道:“女儿不敢。父皇正当壮年,龙威浩荡,岂是女儿一届小小女流可比。”


他收回目光,淡淡点头,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,便让你退下,回去好生养病。


你松了口气,恭恭敬敬地退出御书房。


*


“你的父亲已经安然回到了家中,之后在狱中身体亏损不少,需得好好养着。”


了解了这一切事,你心中松快,笑着对洛凭冬说道。


“也辛苦你这段时日帮本宫联系人,搜罗这些罪证,大将军府的暗部果真厉害。”


洛凭冬一直低着头不说话,你装作疑惑地走到他身前:“怎么了?一副不高兴的样子。”


你心知肚明,只等他自己开口。


“父亲已然无恙,那您打算……?”他踌躇了一会儿,开口问道。


“本宫自然不会忘记你们的帮助,如今事情了了,你也该回到你父亲身边去了,将来你会承袭他的爵位。”说完你笑着叫了声“洛小将军”。


他并未露出喜色,反而跪在了你面前,你故作讶然道:“这是怎么了?”


洛凭冬低声开口,仿佛乞求一般,姿态放得很低:“……臣,不想离开公主。”


你索性坐下,拉着他的手,他温顺地伏在你膝头,自顾自地道:“臣的命是公主救的,臣只想效忠公主。”


你不回答,将手搭在他肩上,若无其事般拂过他精致的眉眼,微张的唇,最后停在他颈侧,感受着手下跳动的脉搏。他喉结动了动,目光不敢与你接触,俊秀的脸庞泛起了红晕。


就这点出息。


你轻笑一声:“何时这般胆大了,如此接近本宫……”


“不知道的,还以为洛小将军是在蓄意勾引本宫呢。”


明明你并未做什么,他却像醉了酒般,晕乎乎的,浑身像是有电流窜过,像是有一团火,非要把他烧得灰飞烟灭一般。


可他却想纵身越入这火中。


洛凭冬愣愣地被你揽进怀里,你的声音第一次这么近地在他耳边,仿佛化作实质刺激着他的耳膜,带着满满的笑意。


“洛小将军且说是不是吧,二话不说便和本宫凑得如此近,可不是蓄意勾引?”


洛凭冬轻轻点了点头,声音有些颤抖。


“臣逾矩了,请公主责罚。”


“好呀,”你的声音轻快明朗,手指勾住他的腰带,轻轻松松解开了他的衣袍,“本宫这就好好罚你。”


他似是再也按捺不住,弯着腰往你身上凑,眼中泛着水光,向你索吻。


“只可惜……”你忽然将他按倒,他猝不及防地跌入你的床榻之中。


“本宫身子实在娇弱,恐怕承受不住洛小将军,只能委屈小将军屈居人下了。”你的语气单纯又无害,手上动作却是一点不含糊。


“小将军可愿意?”


“自是愿意的。”他倒是爽快,一点也不犹豫,勾着你的脖子与你接吻。


外头带着凉意的春风被隔绝在外,室内温暖无比,纱帐被放下,隔绝了满室缱绻,春意浓浓。


*


你的小狗最终还是自愿被你束缚,乖乖待在你身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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